上週末發生了許多事，
包含俄羅斯反對派領袖再被判刑 19 年、美國海軍軍事機密外洩等，
但今天，我們要來講一個距離台灣最近的國際大事，
那就是中國和菲律賓於南海再起衝突。
這對菲律賓於中美兩國之間選邊站有著重要影響，
我們今天就娓娓道來。
週日，菲律賓海岸防衛隊臉書粉專發出一則貼文，
其中的照片顯示一艘中國海岸防衛隊船隻，
直接對著另一菲律賓海岸防衛隊船隻發射水砲，
阻擋菲律賓船隻在仁愛礁的補給行動。
好，先解釋一下這一堆海岸防衛隊是什麼：
菲律賓海岸防衛隊，英文全名 Philippine Coast Guard，簡稱 PCG；
中國海岸防衛隊，英文全名 China Coast Guard，簡稱 CCG。
另外也補充一下美國海岸防衛隊，英文全名 U.S. Coast Guard，簡稱 USCG。
Coast Guard（CG），對照到台灣，就有點像是我們的海巡署；
許多靠海的國家都會有自己的海岸防衛隊，
他們主要的工作就是保護該國的海岸，進行一些巡邏和救援行動——
巡邏：非法捕魚、偷渡船、毒品走私等，
救援：泳客釣客落水、漁船翻覆、漏油事件等。
（台灣海巡署還要阻擋非洲豬瘟，有夠忙。）
由於在巡邏時可能會遇上武力威脅（例如緝毒），
有些國家的海岸防衛隊還具有一定程度的軍事力量，
像是台灣的海巡署就不只擁有汽艇而已，
一些中隊船上也裝有迫擊砲或高射砲；
美國 CG 就更扯了，他們有超多很猛的船艦，
戰鬥力甚至在全球海軍排名有前 12 喔。
因此，海岸防衛隊往往被視為第二海軍，
美國法律更是載明 Coast Guard 戰爭時期可以被併入海軍共同作戰。
（但承平時期他們是屬美國國土安全部之下。）
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解釋各國 Coast Guard 呢？
因為這幾年來，海岸防衛隊的角色已經越來越吃重，
今天這篇新聞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幾年，中國在南海地區的動作越來越多，
但大多都不是直接派中國海軍出馬，
而是他們稱為「中國海警」的 China Coast Guard。
因為南海地區有太多主權聲索國，
直接派海軍來顯得太劍拔弩張，
所以他們改派海岸防衛隊，比較沒那麼敏感，
可以宣稱是來巡邏或救援的。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灰色工具」。
海軍本身軍事色彩太重，
如果動不動就派海軍出馬，很容易擦槍走火，
改派海岸防衛隊，其他國家就不太好說話。
但現在，這個操作方法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兩個月前，《紐約時報》才以【為何亞洲霸權之爭始於中國海警】為標題，
詳述全球的海岸防衛隊正在進入一種軍備競賽，
裡頭寫到，
中國在短短十年內建立了實力強大的海警艦隊，
並開始在周圍有爭端的區域咄咄逼人，
例如三月底到四月初，
中國一支海警艦隊就在釣魚台附近巡航了 80 小時，
打破中方最長停留紀錄；
又例如裴洛西來台時，
中國就派出海警在台海周遭攔截和搜查台灣船隻，
而我們現在看到中國和菲律賓或是越南的衝突，
也通通都來自「中國海警」，而非中國海軍。
今年四月，日本就在一份海洋政策報告書中表示，
有鑑於中國海警多次侵入日本海、中俄軍演、北韓發射飛彈，
日本即將提升海岸警衛隊的能力，
並加強和日本海軍的合作。
這就是《紐約時報》所說的「海警軍備競賽」。
現在在整個印太地區，海上都一堆海岸防衛隊的大型船艦。
中國本身就有 150 艘 1000 噸以上的大型海警巡邏艦，
第二名是日本，大約 70 艘，
第三名是美國， 60 艘，
菲律賓有 25 艘，
台灣則有 23 艘（來自美國官員的說法），
剩下的亞洲國家大概就是十艘以內的數量。
如果稍微算一下，
南海地區所有國家加起來，
恐怕都抵不過中國海岸防衛隊的戰鬥力。
越南知道，菲律賓知道，台灣也知道，
這時候，美國海岸防衛隊就非常重要了。
菲律賓和中國在南海的衝突事件，十隻手指頭都數不完，
近年來更是越演越烈，直接正面對決，
這週日的新聞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而這使得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不得不選邊站。
菲律賓除了與美國簽訂最新四個軍事基地合作外，
菲律賓 PCG 也一直和美國 USCG 提出合作邀請。
不僅如此，現在在整個印太地區的 Coast Guard 合作已經延伸成跨國聯合行動；
前幾個月，美國、菲律賓和日本才剛展開多邊 CG 合作，
而去年，台灣、美國和日本才在帛琉展開聯合海上演訓，
這一場也是透過 Coast Guard 合作，而非海軍。
像這樣的多國海巡演習，現在有個名稱——「海巡模式」。
對於中國海警這樣的灰色工具，
美、菲、越、日等國也以海巡模式應對，
只要中國在南海的動作越來越「豪放不羈」，
菲律賓、越南就越倒向美國，尋求美國協助。
上一次中國在南海差點撞上菲律賓巡邏船，
幾天後，美國就承諾要向菲律賓提供六艘更先進的船艦。
大概就是這樣的狀況。
回到台灣本身。
台灣本就不太能直接和美國有太明顯的軍事合作（否則會被視為挑釁），
那海巡模式就非常適合台美日三國建立海上防線。
在七月造訪美國海岸防衛隊基地時，
我向現場的代表提問，未來是否還可以見到更多台美之間的海巡合作，
他們回答，他們必須獲得合作夥伴的邀請，
言下之意，必須由我們提出邀請。
我沒記錯的話，當初美日台在帛琉的演習就是帛琉總統提出的邀請，
這或許也可以成為我們接下來努力的方向。（也或許我國已經有在努力了。）
最後，順帶一提，
我也問了美國海岸防衛隊，
當台灣海峽發生類似我們所說的灰色地帶攻擊的情況，
意即當中國船隻試圖封鎖航道、試圖阻止台灣周邊的貿易時，
美國海岸防衛隊會有什麼動作嗎？
他們略過了這個問題。
我想這就是 Coast Guard 和海軍的最大差異：
Coast Guard 是軟性的存在，
只受邀參與救援和巡邏，
不主動發表與軍事衝突有關的意見。
最後附上這次同行的印尼記者針對 USCG 的報導，
讓大家對我的參訪有更立體的感受。
（建議使用電腦打開，然後用 Google 整頁翻譯閱讀。）
（ps. 標題名稱也是我用 Google 翻譯的。）
參考資料
Philippines accuses China of firing water cannons at its ships in South China Sea
Philippines slams China for use of water cannon on boat – DW – 08/06/2023
China accused of using water cannon on Philippine boat in South China Sea
Philippines claims Chinese coast guard used water cannon on a boat in disputed sea
Philippines accuses China of firing water cannon at boats in South China Sea – BBC News
Philippines accuses China of water cannon attack in Spratly Islands | South China Sea | The Guardian
Philippines and US accuse China of illegally targeting supply ships | Financial Times
Philippines says China blocked, water-cannoned boat in South China Sea | Reuters
菲律賓指控中國海警在南海向菲船非法發射水砲| 國際 | 中央社 CNA
美國第七艦隊：美國海岸巡防隊艦艇昨通過台灣海峽- 自由軍武頻道
環太軍演海巡角色重要台灣有600噸級安平艦也想打造「第二海軍」
Japan ocean policy vows tougher security amid China threat | AP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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