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lubhouse：讓牆兩側的人，看見彼此

在牆兩側的人終於看見對方的樣貌。

才發現，

原來牆的兩側沒有誰是壞人，

真正壞的，是蓋牆的人。

放假前一天，我一直在想要講什麼才適合這個美麗的心情。

講拜登不支持沙烏地阿拉伯涉入葉門？好像太複雜了。

講緬甸政變變嚴重？好像太沉重了。

講特斯拉砸421億買比特幣？痾那個我不知道怎麼講。

於是我左思右想，

什麼東西是跟國際有關，然後又可以讓大家過年可以玩的？

我決定，

今天就來講Clubhouse吧。

什麼是Clubhouse

這是一個美國新創團隊做的app。

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讓每個人都可以開聊天室（Room），跟陌生人聊有興趣的主題。

它像一個虛擬版的演講大樓，

裡面有無限個房間。

你進到這間大樓，可以挑選你喜歡的房間主題進去聽，

也可以自己開一間房間，聊你想聊的東西。

在Clubhouse裡，每個人都可以當演講者，

而你可以再邀請房間裡的任何人上來跟你一起對談。

就這樣，你待在家裡，

就能夠穿梭各種主題房，並且加入任何一間談話，認識不同地方的人。

為什麼突然紅起來

1. 限量邀請制

Clubhouse剛上線時，很少人知道，也很少人「可以用」。

因為它是「限量名額邀請制」。

一開始只有矽谷少數人有帳號，每個人又只有兩個邀請名額。

所以「邀請卡」物以稀為貴，大家拼命找到有邀請卡的人求提拔，

營造出供不應求的飢餓感。

2. 誰是你上家

Clubhouse很聰明，知道現代人很在意「出身」，

而在高科技的虛擬世界裡，「誰邀你進來」變成一個身分的表徵。

如果你的上家是貝佐斯，那大家一定覺得你氣宇非凡。

同樣的，如果你手上有邀請卡，

那你會邀請蔡依林，還是敏迪我本人？

（不用裝客氣了，我知道你選的是我）

所以Clubhouse做了「你是誰邀請」的顯示功能，

讓還沒邀請卡的人想要努力找到稱頭的上家，

也讓手上有邀請卡的人優先找有知名度的新玩家。

3. 窺探名人聊天

這個App一開始只在矽谷圈流傳，慢慢的，有許多科技大咖開始加入。

於是台灣新創圈開始求提拔，看能不能跟這些矽谷神人串在一起。

（不誇張，有些人往上拉個四五層就可以連到Youtube創辦人）

而這些矽谷大神偶爾會開房間，聊一些科技新創的事，

所以就營造出一種「我竟然可以聽到矽谷大神聊天」的榮耀感。

一開始這還算小眾，畢竟也沒幾個台灣人認得出矽谷大神。

但是當邀請卡熱潮來到台灣的名人圈，「名人效應」就滾起來了。

台灣開始有許多Youtuber、明星、政治人物加入Clubhouse，

你可能上一秒在聽周湯豪尬聊，下一秒就去隔壁房問炎亞綸為什麼最近有地震。

這些名人就在我們面前聊天給我們聽，

有時候你還可以舉手，說不定有跟他們對話的機會。

就這樣，Clubhouse就像它的名字一樣，

讓我們這些小人物有機會加入「名人俱樂部」，

進入他們的房間，參與他們的生活。

真正有趣是對話

Clubhouse變成「國際新聞」，是因為促成對話。

有些人發現Clubhouse還沒被中國的網路長城擋下，

中國人只要用不同國家的App Store帳號，就可以下載到Cluhouse，

並跟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對話。

於是在某一晚，百靈果開了一個房間叫「新疆和西藏的朋友我們來聊天」，

果不其然，真的吸引許多中國人和維吾爾族人進來。

一開始有一個住在蒙古的漢人先發言，

百靈果問他，去年內蒙古的學校抗議母語被消失，他有什麼感覺。

他說，沒有這麼嚴重，主要是有些人過度激動了，其實沒有什麼歧視發生。

就在這時，有位住在東京的維吾爾族的女生舉手。

對話從這時候開始。

這位女生說，再教育營是真的，她的舅母曾經被關進去兩年，完全不知道什麼原因。

當她用視訊問她媽媽關於舅母的事，他們只能用肢體語言表達。

她媽媽也不敢直接傳文字，都只能用表情符號，避免被網警抓到。

而她以前在新疆的同學，也有不少人都「被消失了」。

接著，另一個維吾爾族人也上來了，而他本人現在正在新疆。

他說，新疆人在中國時時刻刻都被監控。

他原本在深圳工作，薪水很優渥，

卻因為政治環境越來越收緊，他在哪都得出示ID，

當一刷出來知道他是新疆人，就會帶來生活上的許多麻煩。

搞到後來他只能回到新疆待著，哪裡都不能去。

講到這裡，先前那位女生也回應了。

她說她妹妹之前在中國其他城市上班，

只是要去網咖趕緊處理一份工作文件，

公安立刻找上門，跟她說她不能在這裡。

最後網咖店家也只能不好意思的請她妹離開。

這兩位維吾爾族人在聊天室裡相認，

用他們的母語和彼此打聲招呼。

雖然我一句都聽不懂，但我已全身起雞皮疙瘩。

後來，陸陸續續有一些海外維吾爾族人站出來發聲。

其中有一位在瑞典的女生，她很積極參與新疆人的維權運動。

住東京那位女生就對她說，國外勢力的施壓非常有效，

例如她現在不需要回中國，在日本就可以更新護照，不用擔心回國了再也出不來。

住瑞典的女生說，以前她們努力在海外受採訪、講故事，

還以為這些都是徒勞。

今天聽到原來真的有幫助，她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聊天室最後，原先那位說「沒有歧視」的漢人，

跟聊天室裡的維吾爾人們道歉，說他不知道原來真相是這樣。

他還請百靈果不要直接把這些人的聲音直接放到節目上，要保護他們。

這一刻，網路長城出現裂縫。

在牆兩側的彼此終於清楚看見對方的樣貌。

原來，兩邊的人都是和藹可親，都是溫柔的，

不是新聞上報導的那種「過度激動」的激進分子，

也不是對迫害不聞不問的冷血小粉紅。

他們才發現，

牆的兩側沒有誰是壞人，

真正壞的，是蓋牆的人。

當話夾子打開

網路城門隨即關起來

從那天之後，Clubhouse上突然多出許多「挑戰城牆」的房間。

「我想多認識六四天安門」、「新疆人的故事」、「青年影視工作者爆料」

這些原本不敢聊的話題，通通都搬上檯面。

就連受到中國嚴重迫害的艾未未本人也上線了。

（據說有親身經歷天安門事件的人站出來講坦克壓人的事）

中國微博開始熱烈討論Clubhouse，大家好像找到一把鑰匙，

打開來是那些被藏起來不能被知道的歷史事實。

但歡樂時光總是短暫。

就在昨天晚上（2月8日），Clubhouse被牆了。

在聊天室的中國人們瞬間斷線，微博一陣哀號。

有人說知道會被牆，但沒想到這麼快，才快樂了一天。

有人說，Clubhouse被牆，堵上了一個春光乍洩的洞口。

從此，Clubhouse在中國境內成為絕響。

我們或許仍然可以聽海外維吾爾族人說故事，

但牆內的人再也聽不到了。

希望這短短兩天的發展，可以讓牆內一些人醒來，

一點一點把牆推倒。

我想起飢餓遊戲那隻學舌鳥，

盼星火，可以燎原。

好啦，最後結束在一個很沉重的位置。

沒有這麼嚴肅辣～～～～

大家今天趕緊把工作做個收尾，

收拾好心情，

開開心心放假去吧！

欸但是，請務必到哪都給我帶口罩，然後瘋狂洗手，知道嗎！

好啦，就在這裡祝大家

牛轉乾坤行大運

牛年繼續看敏迪！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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